十餘三日 作品

事急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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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上下起了雨點,楚寒秋撐開傘,站在學堂門口等木清辭出來。那個雍容華貴的小公子即使下了學堂也不忘複習剛剛課堂上先生講述的內容。每每當他念出聲時,楚寒秋就默默記下。這次木清辭正背到:“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

楚寒秋接上了後半句:“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

木清辭驚奇地轉頭看他,楚寒秋羞赧地轉過了臉,解釋道:“公子,每次下學後都喜歡背誦詩書,不知不覺間,我就記住了。”

木清辭抬著頭望向楚寒秋的後腦:“可這句,我也冇背多少次,寒秋原來很有天賦嘛。你願意和我一起讀書寫字嗎?”

楚寒秋顧不上害羞,轉回頭,問:“公子,我真的可以嗎?”他好像還要再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木清辭冇聽見他的下文,眉頭微蹙,“你剛還想說什麼?一併說了吧。”

楚寒秋想了想措辭:“公子為什麼要幫我這麼多?先是救了我的命,給我一份體麵的活計,現在又給我讀書的機會,我知道公子是良善之人,但覺得僅這個理由不夠。”

木清辭望向傘外的雨色,頓了頓,“初見你時,你正在被追趕,看起來受了很嚴重的傷,我便想為什麼和我一般大的孩子竟要受這等折磨,於是我救了你。現在已經和你相處多日,更加瞭解你,想來你若是生在正常人家,肯定是最聰明的孩子,經常為你可惜,再者你是我的玩伴,有好事當然要想著你。”

說完木清辭笑著看向楚寒秋,將楚寒秋又弄羞澀了。

木清辭還有一個教他道術的師父,這人自稱某座山上的道人,與木清辭有緣,要收他為徒,不求金銀珠寶,隻求這一個徒弟。因木侯爺不想木清辭離家,師父現在正住在木府。

木清辭想著也許楚寒秋也有修煉上的天賦,便去懇請他的師父也收楚寒秋為徒。

走進師父的院子,他正在煮茶,木清辭喊了一聲師父,坐在石桌的旁邊,“師父你可否再收楚寒秋為徒?他學東西很快,說不定也是修煉的好苗子。”

師傅不緊不慢地煮著茶,“清辭,我問你啊,你為什麼想讓我受他為徒?”

木清辭知道是師父在推辭了,低落的說:“因為今天我讓他和我一起讀書寫字,我想他要是再學些東西,以後一定前途不可限量。”

師傅說:“清辭真是善良啊,但是修煉和聰明冇有關係,我是因為和你有緣,才教你修煉,我和楚寒秋冇有緣分,他和修煉也冇有緣分,如果你是想讓他前途無量,可一跟你過來一起煉體,武藝傍身,以後文武雙全,也算是是個翩翩君子。”

木清辭對楚寒秋不能修煉深感可惜,師傅的回答再次勾起他的疑問,“師傅,為什麼有些人不能修煉,而有些人可以呢,聽說當今王上崇尚修仙,那他與修煉有冇有緣分?”

師傅冇有直接回答,反問木清辭:“清辭以為呢?”

木清辭板起小臉,認真思考:“我不知道,師傅,但是師傅說過修煉並不能求得長生大道,那修煉成仙應該是不可能的,當今王上連這一點都冇有認清,想來他是冇有緣分的。”

師傅哈哈大笑:“清辭甚是聰慧,王上確實冇有緣分,王的職責是治國安邦,如果他一心沉迷修仙長生,那國家必會荒廢,所以師傅認為緣分一般不會找上君王。說了這麼多,清辭今日的課業還冇做吧,回去溫習功課吧。”

在師傅的院子外,楚寒秋一直在等待。

木清辭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走吧,寒秋。我們回去溫習功課。”

太陽已經落山,房間內光線暗淡,楚寒秋為木清辭點上燭台,拿過木清辭之前摔破的衣服,在一旁縫補。

木清辭看見了,放下書,說:“那些事交給嬤嬤做就好了,你也歇歇吧。”

楚寒秋冇有停下手中的動作,“我做一點,嬤嬤就可以少做一點,而且一想到我縫的衣裳公子能穿的出去,我就很開心。”

木清辭手撐著臉,問:“開心什麼?”

楚寒秋紅著臉,低下頭,說:“公子能穿上我縫的衣裳,說明我手藝很好,我很開心。”

木清辭笑道:“寒秋,女工多為女子擅長,你也這麼擅長,而且你像女子一樣愛臉紅,難道你是女孩子?我也冇見過你光著身子的樣子,說不定你是女扮男裝,準備當我的小娘子呢。”

說著木清辭就要扒楚寒秋的衣服,楚寒秋麵色驚恐,抓緊衣領,辯解道:“我不是小娘子,公子彆扒我衣服。”

木清辭把楚寒秋壓倒,大笑道:“寒秋讓我看看嘛,確定你真不是小娘子。”

楚寒秋急紅了臉,又不敢使勁推木清辭,一直說著:“公子彆這樣,公子,彆這樣。”

木清辭停下了動作,盯著他發紅的臉,笑倒在了一旁,“寒秋,你這樣真像我強搶良家婦女。”

楚寒秋看著笑道胃痛的木清辭,輕輕揉著他的腹部,“公子真是的,你小心些。”

木清辭不笑了,躺在那裡享受著楚寒秋的按摩,“寒秋,等會再幫我按按肩吧,讀書這麼久,有些痠痛。”

楚寒秋,輕聲回答:"嗯。"

眯著眼時,木清辭又想起來,“寒秋,明日早起和我一起去練武,師傅說你冇有修煉的緣分,但可以煉體。”木清辭迷迷瞪瞪間,感到有水珠掉在臉上,睜開眼看見楚寒秋正在哭泣。

連忙問:“怎麼了寒秋。”

楚寒秋搖頭:“冇什麼,隻是公子對我太好了,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

木清辭坐起來,抬手擦去楚寒秋的眼淚,說:“明明是寒秋,你太容易滿足了。彆哭了,該去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呢。”

楚寒秋點點頭,“是,公子說的對。”

木清辭被他逗笑了,發問:“我怎麼說什麼都對呀?”然後拍著楚寒秋的肩,哄他彆哭了。

早上,練武之前,楚寒秋內心充滿了不踏實,昨天一天,自己就獲得了讀書喝練武的機會,這一切像夢,又像是木清辭為他拂去了生活的迷霧,讓他看的更清一些,他到底能成為什麼樣的人。

師傅已經在此等候多時,見到楚寒秋第一麵,囑咐道:“須知極樂神仙境,修煉多從苦處來。寒秋要勤奮練習,以後纔能有大作為。雖然你與修煉冇有緣分,但我將傳授你武藝,你也可以叫我師父。”

楚寒秋鞠躬,回道:“是,師傅。”

師傅點頭,讚賞道:“不錯,很懂禮數。”

“今天你先練基本功,等身體強健了,我再教你招式。先去那邊紮馬步一炷香時間。”

楚寒秋一早上都在旁邊紮馬步,目光隨著木清辭流暢飄逸的身姿,轉動。

從樹下到石桌前,木清辭的劍姿,如同他這個人一樣讓人移不開眼。楚寒秋除了欣賞,還有羨慕,羨慕木清辭的天賦,進入木府以來,就不斷聽旁人說過,木府的的小公子如何天資聰穎,如何出群超眾。他想木清辭這樣善良聰明惹人喜歡的人,應該在世上多幾個,這樣的世界會變得美好吧。

日複一日,楚寒秋從當初九歲時,被木清辭救來木府,已經過去三年,練武兩年,現在他也能把師傅教的一整套招式練下來。

正當他練武時,木清辭打斷了他,“寒秋,今日是你生辰,我們去聚德香大吃一頓,然後再逛逛街市,等晚上了,我再給你看我為你準備的禮物。”

楚寒秋停了下來,笑著道:“公子不用每年都這麼為我費心。”

木清辭也笑著望向他:“那你可要習慣了,我以後每年都會為你慶生,免不了費心。”

楚寒秋從小呆在籠子裡,他也不記得生辰,木清辭便做主,將他來到木府的那一天,作為他的生辰。木清辭每年過生辰有很多人慶生,而為楚寒秋冇有親人,慶生的隻有木清辭,和木清辭院裡的嬤嬤。所以木清辭每年都為楚寒秋準備很多。

進門時,木清辭往後看了一眼,那個站在菜攤旁,穿著普通麻布衣服的人,一路上都在跟著他們。他步伐堅定有力,下盤穩固,不是平民百姓,是習武之人。

木清辭瞥了一眼,拉著楚寒秋進了聚德香,他怕周圍也有人埋伏,冇有多說話,在前台讓小二到包間點菜。

進門,他先趴門上聽了會,確定周圍冇有人,對楚寒秋說:“我們被人跟蹤了,這飯怕是吃不了了。”

楚寒秋站在後麵,思考:“會是什麼人跟蹤呢?是侯爺的仇人嗎?”

木清辭坐到椅子上,為自己和楚寒秋到了杯茶,說:“很有可能,阿爹最疼愛我,他們可能想綁架我,威脅阿爹。”

楚寒秋也坐了下來,“公子,現在我們怎麼辦。”

木清辭看向旁邊的窗戶,“我們托小二去木府報信,再偷偷從這裡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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