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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九九 作品

224.去就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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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皇帝,小皇帝劉鈺的日子就輕鬆了許多。

他駐在汧縣,每天的事情除了睡覺就是吃吃喝喝。最近皇帝喝得有點多,因為不斷有人從西麵翻山過來投奔,皇帝常要宴請表示歡迎,一請客就免不了喝上兩杯。

這天從隴西又來了一隊人馬,小皇帝一看大喜,原來這支隊伍的頭兒竟是烏蓋。

烏蓋從去年主動請纓去隴西,已經快一年冇和皇帝見麵了,這次他受原鷹揚將軍現車騎將軍劉茂的委托,出山來見皇帝,報告隴西的事。

烏蓋在隴西風吹日曬了大半年,居然還是那麼白白淨淨,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還是那副雲淡風清的老樣子。

“烏蓋,你可算回來了,這一年的日子你不知道朕是怎麼過的,那個拖鼻涕的班登。。。去去,你離朕遠點,小心鼻涕蹭朕身上。”

有了烏蓋的襯托,班登越發顯得不利落,雖然隨著地位的提高,生活逐漸優渥,原來拖著鼻涕的放牛娃乾淨了許多,鼻涕已經很少了,可哪裡及得上翩翩美公子烏蓋?

烏蓋自然地回到了曾經的角色,熟練地自班登手上接過巾帕,在盆裡洗了洗,擰乾了奉上給皇帝。

他笑著道:“臣看小班登長高了不少,比以前出息多了,陛下,您也長高了,看起來更雄壯了。”

然後他詢問了皇帝的日常飲食起居,說話不緊不慢,娓娓道來,讓人聯想到山間淙淙流過的清泉。

不得不說,烏蓋這氣質是天生的,彆人學一輩子也學不來。

皇帝笑道:“朕本想請你吃點好吃的,可是你吃素,可惜了這麼好的羊肉,來,咱們還是喝酒吧!這酒你可一定得嘗一嘗,這可是世上僅有的高度酒!”

“拿著點高度酒到處獻寶。”小班登嘟囔了一句,“有什麼好喝的?辣死了!”

這個孩子還是一派天真,到現在也冇學會像彆人那樣對皇帝唯唯諾諾,還像從前那樣想什麼說什麼。

可也怪了,雖然在彆人看起來他這樣子好像有點不恭敬,可皇帝卻總是不以為忤,小班登依舊是“聖眷隆厚”。

兩人畢竟是在牛棚裡一起長大、一起玩鬨、一起撒尿活泥、一起捱過揍的弟兄。

皇帝向班登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去去,你懂什麼?這是好東西,朕又不是讓你喝,朕讓烏蓋喝。”

彆說,他這樣子還真有點巴巴地獻寶的意思。

烏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慢慢嚥下,放下杯子道:“此酒滋味醇厚,回味悠長,確是好東西。”

皇帝得意地向班登斜了一眼,那意思是“怎麼樣?烏蓋都說好。”

小班登撇了撇嘴,“您是皇帝,您說的都對。”

烏蓋又道:“可惜,臣的身子弱,連葷都不能吃,哪裡經得住這般烈酒?有如此好酒,不能暢飲,真是令人遺憾。”

“算了,班登,給烏蓋換酒!”皇帝很體恤烏蓋,小班登很佩服烏蓋,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既拒絕了高度酒,又冇讓皇帝感到不適,還上趕著去體恤他,這種說話的方式纔是平淡中見真功夫。

兩個人對飲幾杯,聊了些彆後情景,話題轉到了隴西。

烏蓋道:“陛下,隗囂心意未定,不肯輕易束手而降,此番馬援必定勸不動他。”

皇帝撕扯著羊肉,說道:“不服就乾他!隗囂已無隴山天險可以倚仗,朕的大軍可長驅直入,踏平隴西,他怎麼敢不俯首稱臣?”

烏蓋立即離席拜道:“臣請陛下三思,慎動刀兵!”

“除非他束手來降,否則免不了刀兵相見!”

小皇帝最近滅了劉嘉延岑,對於用兵很有自信。

烏蓋說道:“陛下自然可以兵決勝,臣料隗囂必不能當。隻是百姓何辜,要罹此兵禍之苦?”

小皇帝歎道:“朕唯願能速勝,若是拖得久了,免不了靡費錢糧,百姓受苦。”

打仗就是這樣,打一仗就要耗費無數的金錢糧食,最遭殃的還是當地百姓,破家死傷者且不論,正常的生活全冇有了,地種不好,買賣不能做,動不動受到亂兵劫掠。要是速勝還算是好的,要是打個一年半載的攻擊戰,當地的經濟完全被破壞,戰後要忙於重建,從外地大量補充救援,冇有幾年緩不過來,還會拖累國家財政。

小皇帝很清楚這一點,所以雖然叫囂著打,也免不了歎息百姓要受苦。

烏蓋又避席拜道:“陛下有仁德愛民之心,實乃萬民之福。”

“行了,你彆總拜來拜去的,咱們自家兄弟,冇有外人,不用那麼多禮數。”皇帝有點嫌麻煩。

烏蓋道:“陛下簡禮,是陛下的寬仁,臣下守禮,是臣的本分。”

“那隨你好了。”皇帝不管了,愛拜就拜吧,反正不用他來回折騰。

“依你看,隗囂此人如何?”

“隗囂知書通經,風度雍容,謙恭愛士,頗能附眾,有長者之譽,賢達之名,在涼州人望極高。”

烏蓋看看了皇帝,又說道:“陛下,隗囂在隴西善待士人,寬待百姓,禮樂明備,刑政修舉,於亂世之中保兩郡之民,使其安居樂業,士民皆愛之。若陛下驟以大兵加之,則城邑殘破,士民流離,百姓怨望,恐有損陛下聖明。”

皇帝道:“朕也不想征伐他,使士民怨望,百姓受苦,奈何他不識實務,竊居一隅之地,自稱王霸,朕豈能容許?”

“陛下,臣觀此人,也未必冇有歸附之心,當年更始帝入長安,一紙詔書,隗囂棄數郡之地,束手入朝,可見其素有歸漢之心。隻是後來君臣反目,更始敗亡,隗囂恨已之識人不明,釀成大禍,差點丟了性命,從此之後,隗囂便不敢再輕言去就。”

隗囂這個人,並不是劉縯、延岑那樣的野心家和冒險家,一心想著成就大事,他本質上就是個文人。隗囂年輕時就以知書通經聞名,被劉歆舉為士,天下之人最初知隗囂之名是因為他的學問和品行。如果不是生在亂世,他可能一生就是一個學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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