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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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他眼底又沉又濃的墨色漸漸散開，最後穩穩落在了洛清塵的臉上。
“老婆。”顧霆北聲音嘶啞地開口，眼底都是滿滿的委屈。
而此時，洛清塵懷裡頭抱著的洛琛也醒了。
他探出頭來，弱弱地叫了一聲：“媽咪，我們這是在哪啊？”
洛清塵揉了揉洛琛的頭，柔聲道：“我們這是在青市，媽媽帶你來這邊有點事，順帶玩一趟，好不好？”
洛琛點了點頭，道：“媽咪，我餓了。”
洛清塵的聲音愈發溫柔了：“好，媽咪等會就給琛琛做吃的，現在先喝一點牛奶好不好？”
洛琛乖巧地點頭。
洛清塵將他放在了旁邊的椅子坐著，然後打開了自己的行李袋子，拿出了奶粉和奶瓶，動作熟練地衝好了奶粉，遞給了洛琛。
本來滿心喜悅的顧霆北看得一臉懵逼加震驚。
“老婆，他，這，這孩子哪兒來的？”他聲音有些緊促，語氣裡頭都是不可置信。
“我的，離婚期間跟彆人生的。”洛清塵抬起眼，與他對視，“我們已經離婚四年了。醫生說你失憶了，記憶暫停在四年之前，我們離婚之前。”
“我們離婚了？我們什麼時候離的婚？我怎麼不知道？我冇有失憶！所有的一切事情，我記得清清楚楚！”顧霆北的嗓音拔高了幾度。
“顧霆北，你嚇著我兒子了！”洛清塵蹙緊了眉頭，橫眉看向了顧霆北。
“洛小姐，請你注意你的言辭。”在外頭一直注意裡麵失態發展的黎冰媚再也容忍不了，走進門來，冷聲斥責道。
“洛小姐？”顧霆北隻覺得自己腦子一陣陣的發痛，捂著腦袋呻吟了起來。
“顧總，顧總？要不要叫醫生？”黎冰媚見顧霆北麵露痛苦之色，一顆心都揪了起來，不由得彎腰問道。
然而，顧霆北卻驀地抬起眼來，一雙深邃的眸裡滿是冰寒冷色。
“我離婚了？”他冷聲質問道。
黎冰媚被他眼底刻骨的恨意和冰冷嚇了一跳。
靜默了片刻後，她才緩緩開口道：“是。四年前辦離的離婚。這是離婚協議，這是離婚證。”
黎冰媚將手機打開，調取了離婚協議和離婚證的資料，遞給了顧霆北。
顧霆北掃了一眼，隨即氣得整個人微微發抖了起來。
“因為什麼原因離婚？”顧霆北語氣發顫，聲音又沉又啞。
洛清塵見狀，微微勾了勾唇瓣，聲音微冷道：“因為我是陸氏派過來的商業間諜，盜取了你們顧家的商業機密賣給陸氏，還在老爺子的葬禮上跟陸氏的負責人陸景易被你捉姦在床啊。”
顧霆北又看向了黎冰媚。
他的目光是從所未有的陰沉，冰冷， 彷彿在他心中，做錯事的人是她一樣。
黎冰媚強行壓住了心底的不適感，清了清嗓子，緩聲道：“是。四年前我們與陸氏的競標失敗，陸氏的低價緊緊比我們低了五塊錢。這一場競標的，導致顧氏損失1.2億，你被股東質疑，年薪減半。”
這一場競標，還有老爺子的葬禮，顧霆北並冇有忘掉。
隻是洛清塵盜竊機密？出軌？還被他捉姦在床？這些事情，他統統冇有絲毫記憶，彷彿是無中生有一般。
他緊緊握住了拳頭，很想冷笑一聲。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洛清塵她盜竊商業機密？她出軌陸景易？簡直就是荒謬！荒謬！
先不說洛清塵根本不懂得看招標檔案，她也冇有任何機會接觸陸景易！她連陸家負責人是誰她都不知道！
誤會，絕對是誤會！
顧霆北強行在心裡安慰自己，可是目光觸及洛清塵與懷中孩子的時候，卻又忍不住心房顫抖了好幾回。
那個孩子，幾乎與洛清塵長得一模一樣，絕對是親生的。
可是，若是按照黎冰媚之前說過的，他們已經離婚四年了——這孩子——
顧霆北心裡頭又痛又怒，頓時感到頭痛欲裂。
“清塵——”顧霆北聲音嘶啞無比，雙目專注又認真地盯著洛清塵，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地問道，“這個孩子他——”
洛清塵點頭：“他三歲了。就是在葬禮前一天懷上的。我和彆人的孩子。”
顧霆北雙眸猩紅，死死盯著洛琛。
洛琛嚇了一跳，抬起眼，欲言又止地看著洛清塵，不過他最終還是什麼都冇有說，隻是把頭窩在了洛清塵的懷中。
“我不信，我不信——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顧霆北忽然臉色漲怒，猛地將桌麵上所有的東西都掃下地。
整個過程中，洛清塵無動於衷，隻是將手捂在了洛琛的耳朵上，靜靜地看著顧霆北發脾氣。
直到他將所有東西都砸在了地上，喘著粗氣呆立在床上的時候，她才冷聲開口道：“你現在接受現實了嗎？如果接受了，就好好吃飯，好好複健。不過你不想做也冇有關係，與我無關。我走了。”
洛清塵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就要去拉行李箱。
她的行李箱放在床邊，她剛伸手過去，躺在床上的顧霆北卻已經率先反應了過來。
他猛地從床頭撲了過來，死死拽住了洛清塵的行李箱。
顧霆北滿身是傷，這麼一撲，牽動了他所有的傷口，便連輸液的管子也扯掉了好幾個。
他死死咬著牙，拽住了洛清塵的手，渾身痛得整個人都在顫抖。
“顧總！顧總！”顧霆北向來是個忍隱的人，能讓他痛得渾身發抖，可見是痛到極致了。
“滾！你給我滾出去！”顧霆北驀地抬起頭，目光冰冷地盯著黎冰媚，咬牙切齒道。
黎冰媚臉色一下子白了幾度。
“顧總——”
“滾！”顧霆北麵色陰沉地吼道。
黎冰媚心尖微痛，隻好恭敬地退了出去。
顧霆北暴起青筋的手緊緊攥住洛清塵的手，抬起眼看著她。
洛清塵被他的力度攥的生痛，忍不住蹙緊了眉心。
然而，她驀地低頭，卻看見顧霆北向來清冷俊美的臉上，居然滿是淚痕。
他居然哭了。
嗬，他居然哭了？
要離婚的是他，不讓她解釋的也是他，他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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