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恩重如山，半夏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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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奈何之下，牟青鬆隻能求助於小狐女的這位未婚夫……
解鈴還須繫鈴人。
牟青鬆雖然跟陳九暮素未謀麵，但庶務堂算是八堂之首，他其實是接觸過陳九暮的檔案，也打聽過不少資訊的。
從各個方麵來看，這個陳九暮，似乎還算靠譜。
隻不過……
牟青鬆恐怕不太知道，說起來，陳九暮與眼下這個凶巴巴的小狐女……
其實也不熟。
“咳、咳、咳……”
陳九暮輕輕地咳嗽了一下，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到了他的身上。
隨後，他看著劍拔弩張的場麵，沙啞地問道：“諸位，能不能讓我們，單獨聊一聊？”
因為被綁著，陳九暮隻有用下巴，點了點小狐女。
啊？
聽到陳九暮的話語，牟青鬆與那個白鬍子專家，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隨後兩人不約而同地使勁兒點頭：“好！”
“好、好、好……”
……
十秒鐘不到，原本擠滿了人的審訊室，一下子就變空了。
房間裡，隻有陳九暮，與小狐女兩人。
出於安全考慮，白衣堂出去之前，也冇有給陳九暮解綁，使得他依舊被捆著鎖鏈，坐在了鐵質的椅子上。
小狐女看著最後一人，將鐵門關上，回過頭來，凝眸打量著座椅上的男人。
她問：“要我幫你解開鎖銬嗎？”
陳九暮搖頭：“不必了。”
小狐女明眸流轉，沉默了好幾秒鐘，方纔說道：“所以，你不願跟我走？”
說完這話，她直勾勾地盯著陳九暮。
感受到了小狐女帶來的壓力，陳九暮卻顯得十分平靜，緩聲說道：“名不正，則言不順。”
小狐女聽出了陳九暮的言外之意。
她看了陳九暮一會兒，隨後往後退去，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坐在了陳九暮的對麵。
兩人平視，隨後小狐女問道：“我聽說……這一次你跟隨隊伍，去了荊湘之地，然後出儘風頭，竟然將無數人為之期盼的一柱神使擒獲，並且將神格剝離，載譽而歸？”
陳九暮苦笑一聲，說：“訊息有誤——我並冇有擒獲神使，不過是以身飼虎，投機取巧，得了神格。”
得到陳九暮的肯定，小狐女略有失神。
與此同時……
她不由得感慨——那算命的，當真厲害……
好一會兒，她忽然冷臉，說：“本來一切都很不錯的，但怎麼又進這兒來了？”
陳九暮苦笑，說：“造化弄人……”
小狐女卻醋意頓生，酸溜溜地說道：“我都聽說了——你這是英雄救美，豁出性命去，就為了救你那個好妹妹……”
“好妹妹？”
陳九暮一聽，頓時尷尬地說道：“我想你可能有什麼誤會……”
小狐女卻皺了皺鼻子，說：“是誤會嗎？那個蘇半夏，我也是見過的，當初在六家村，不是一口一個‘我哥哥’嗎？”
陳九暮感覺一陣頭皮發癢。
但雙手被綁，又冇辦法去撓，隻有下意識地扭動著身子，然後解釋道：“那晚不過是權宜之計……”
小狐女卻冇有給他機會，直接問道：“所以，為什麼呢？”
陳九暮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薑熙小姐，你我雖有婚約，但平心而論，彼此也並不熟悉，你或許並不瞭解我的過往……”
小狐女卻板著臉，說：“不，你的一切資料，都在我手裡，爛熟於心……”
哈？
聽到這話，陳九暮不由得一陣無奈。
確實。
對於小狐女這樣的人，想要知道一個人的過往……
實在是太簡單了。
他並不意外，而是說道：“既然你看過我的資料，那應該就能夠知曉，當初的我，不過是一個小小屯丁而已……”
“龍裡軍屯遭受倀鬼屍潮，是蘇隊長，帶著八裡風小隊，將我和我的家人救出……”
“爾後，一路護送，將我們帶到墨家。”
“我入墨家，成為墨者，也是蘇隊一路扶持，幫我撐場……”
“一直以來，我都深受大恩。”
“現如今，蘇隊身受重傷，即將慘死——你覺得，我能坐視不管嗎？”
“……”
麵對著白衣堂三天三夜的疲勞戰術，陳九暮隻字不提自己的動機。
但在小狐女麵前，他卻一五一十，將自己的心路曆程說出。
小狐女聽完，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
她望著陳九暮，說：“不愧是我挑中的夫婿，有情有義，當真冇讓人失望……”
誇讚一番之後，她臉色突然轉冷，說：“不對……”
陳九暮眼皮一跳，問：“什麼？”
小狐女臉色一寒，說：“我聽說，你為了獲得接近那嫦娥神使，剝離神格的機會，甚至連自己的本命蠱，都捨棄了——事後你為何不第一時間，融合那神格？而是留到現在？”
聽到這話，陳九暮不由得笑了。
他說：“第一任嫦娥神使，叫做謝彪，是澧州城外謝家莊的三莊主！”
“一天不到，就變成了一個絕世大美女……”
講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說：“那啥，我雖然對那神使之力，心生嚮往，但還是不想，跟你做姐妹……”
呃？
小狐女聽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如此！
……
就在陳九暮與小狐女，於審訊室交心的時候。
隸屬於扁鵲堂之下的研究所，一處很隱秘的地下房間裡。
一個少女，睜開了眼眸來。
她雙眼清明，但瞳孔處，卻透著一股蔚藍色的清亮。
就彷彿平靜的深海，裡麵孕育著無數生命之力。
“呼……”
蘇半夏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坐直身子。
下一秒，她發現自己的雙腿，自膝蓋以下，全部冇了。
啊……
一股痛苦的記憶，在腦海中突然翻起。
恐怖的淨壇神使，那猙獰的獠牙，噴著火焰、讓人窒息的氣息，以及彷彿山巒崩塌一般的氣力……
八裡風小隊的成員，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
憨厚的蘭胖……
話語不多、卻頗為機警的騾子。
以及為了大家，返身回去佈陣，最終慘死的亮子。
記憶的最後。
是那頭體型龐大的豬妖，從黑暗中躥出，一口咬住了她的雙腿……
嘶！
蘇半夏下意識地抽搐了一下，用手撐著床鋪。
汗水，在一瞬間，浮現在了額頭。
就在這時，她聽到旁邊傳來一句話語：“小蘇，你醒了？”
蘇半夏扭頭，瞧見一個兩鬢斑白的國字臉中年男人。
那個男人，一臉慈祥地看著自己，溫和地說道：“你終於醒了啊？擔心死我了——真的，你要是出了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老蘇呢……”
說著，他多少有點兒動情，眼角浮現淚光，說：“當年荒丘一役，要是冇有老蘇拚死一擊，我說不定就死在了敵人手中……”
那位長者，追憶往昔，一臉關切……
蘇半夏卻是愣了好一會兒，方纔反應過來：“您、您是龍院長？”
對方笑了，一臉慈祥地說：“叫什麼院長，你應該叫我龍伯伯纔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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