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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九九 作品

447.欲加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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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丘陷落,使整個南郡都落入建世漢的掌握之中。

李育、程烏等人分率船隊略定荊南,漢軍順水而下,所到之處,無不望風歸降,幾乎是船行到哪裡,哪裡便立即變為漢土。

馬援率領主力船隊沿江而下,勢如破竹地攻陷了長沙,占據羅縣、下雋等水陸交通要地,巨大的船隊向著江夏郡進發。

懾於大漢之國威,荊南各郡爭先貢獻。武陵太守王堂、長沙相韓福、桂陽太守張隆、零陵太守田翕、蒼梧太守杜穆、交趾太守錫光等,相率遣使請降,劉鈺悉封其為列侯。

至此,荊州之地除江夏之外,悉歸於建世漢。

江夏在南郡的東麵,南陽郡的東南麵,長江從其郡中穿過。

此時的江夏最高官員還是新莽時就在任的太守侯登。

他在江夏做了十幾年的太守,在更始帝時率先表示歸附,順利留任,但是一直保持獨立的姿態,直到建武漢大司馬吳漢平定了江夏東部的廬江,兵鋒直指江夏,侯登才投降了邯鄲朝廷,被劉秀封為列侯,繼續留任江夏太守。

冇過多久,建世漢的龐大船隊順江而下,連破夷陵、江陵等重鎮,兵鋒東指,侯登的江夏此時正處於兩漢之間的勢力交界地帶,必然要成為雙方爭雄的戰場。

侯登對此無能為力,因為決定一向是由強者作出的,對於兩漢的代表馬援和吳漢來說,侯登的意願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他們兩人需要以江夏為戰場,先檢驗一下對方的成色。

吳漢為加強江夏防線,派越騎將軍劉宏率軍駐在沙羨,沙羨在大江南岸,與江北岸的西陵隔江相望。

西陵是江夏郡治所在,江夏太守侯登的駐兵之地,此時他率領郡兵,與江南的劉宏軍一南一北,夾防大江航線。

劉宏有騎兵三千,步兵三千,以及新招募的水軍四千人。侯登有水軍八千,步兵一萬,騎兵數百人。兩人相約,如一方被襲擊,則隔岸燃起烽火,互相跨江支援。

伏波大將軍馬援令征南將軍仇誌撫定南郡,令定隴將軍孫易、材官將軍張允順漢水南下,與主力部隊會戰於江夏。二人領了將令,各帶本部人馬,順流而下,一路連戰連捷,接連攻破了五座城,俘殺當地令長,無人能擋其鋒。

隨著孫、張二人的船隊逼近西陵,江夏太守侯登越來越惶恐,他覺得自己兵力太少,無法抵抗漢軍兵馬,便連連向身在廬江的吳漢告急求援。吳漢手書回信,嚴令他守住西陵,與劉宏卡死長江防線,說自己正在征集船隻,募集水軍,準備西進支援。

吳漢自出征以來,橫掃揚州數郡,手中兵馬越打越多,如今已有近大軍十六七萬,對江夏一帶虎視眈眈。侯登對吳漢的命令不敢違抗,隻得大發士卒,擴軍備戰,打算對建世漢軍武力對抗。

這一天,身在沙羨的劉宏派使者來見侯登,說是沙羨既缺少船隻,又冇有充足的軍糧,讓侯登為他從各縣籌集物資,送去江南,供應大軍所需。

這不是劉宏第一次來索要物資了,自從他進入江夏以來,一直在不停地要東要西,從軍械船隻,到人和畜牲的糧草,全需要在江夏解決,侯登都儘量予以滿足。

他的妻弟皮理道:“劉宏仗著是吳漢差遣來的,總是以上官自居,要這要那,態度傲慢。我從冇見過誰跟人伸手還這麼理直氣壯,倒像彆人欠了他什麼似的。姊夫,您為什麼要受這個窩囊氣呢?”

侯登道:“他領兵初至,未預備糧草,侯某身為朝廷任命的太守,為其後援是應當的,這有什麼奇怪的呢?”

“姊夫,您這脾氣也太好了!我跟您說,好人就是容易被人欺負!您越是滿足他,他越是貪得無厭。”

“江夏雖是小郡,卻未經曆過什麼戰火,侯某經營數年,頗有些積蓄,便予他一些,也不影響咱們的吃用。大戰當前,還是應當併力對敵,不要互相猜忌內鬥,免得誤了國事。”

“姊夫,您手握一郡,處兩漢之間,正可以待價而沽,自抬身價,怎麼反倒被彆人如此拿捏?若是吳漢不以姊夫為重,隻知道欺壓勒索,您還不如乾脆就投了放牛皇帝,以一郡為獻,肯定會得到重用,豈不勝過在吳漢手下受氣?”

“胡說!”好脾氣的侯登終於發怒了,斥道:“你當侯某是那牆頭的野草,哪邊來風便向哪邊?既然已奉邯鄲為主,自然要儘臣子之責任,儘心竭力,為國出力,焉有朝秦暮楚、隨意易主的道理?”

皮理見姊夫發怒,心內雖然不以為然,嘴上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侯登便蒐集了五十餘條戰船,滿載著糧米,派人送到江南去。

劉宏見了,冷笑道:“侯登真拿劉某當叫花子了,每次隻拿這麼點東西打發我,我還要多發士卒,擴大軍隊,這一點東西夠乾什麼的?本來我當他是本郡太守,還給他留幾分麵子,既然他如此不識抬舉,連點東西不肯給,便彆怪劉某不客氣了!”

吳漢手下的將士,很少用朝廷供應糧草,他們專以劫掠為生,幾乎是打到哪兒搶到哪。隻有這江夏,因為是主動投降的,還冇來得及下手,此時劉宏便發揮了老本行,派手下四麵出擊,劫掠各城及鄉裡,直搶得百姓哭嚎,豪強紛紛躲進了塢壁。

劉宏把附近的船隻都強征了來,用以運送搶來的物資,一船一船地運進沙羨,在城內堆成了山。

劉宏又往周圍各縣征發丁壯,凡是適齡者,都抓來當兵或是役使,沿江漁民都抓來做了水軍,不會遊泳者便做了步兵。冇多久,劉宏便將隊伍擴充了一倍多。

他還不斷加高加固羨城牆,精心佈置城防,為了加強水上的防守,又在大江南岸挖掘工事,佈置營地,在江中設置障礙,阻攔漢軍前進。

侯登在江夏主政十幾年,力保一郡之平安,他為政仁慈寬和,深得士民之心。前些年天下大亂,江夏卻從來都冇有遭過兵災,冇想到投降了邯鄲朝廷之後,竟然被自己的軍隊劫掠一空。

各縣的令長都跑去西陵向侯登哭訴,請求他主持公道。侯登卻隻能安慰他們,勸大家以大局為重,為國家著想,對這些人百般安撫,總算將他們暫時壓製下去。

侯登回到府內,卻隻是搖頭歎息不止,皮理說道:“劉宏暴虐,欺壓士民,姊夫如此憂心,為何不向大司馬言明此事?”

侯登道:“劉宏乃大司馬之部將,我向大司馬告狀,不是給大司馬難堪嗎?又有何用?何況大司馬之軍向來因食於敵。。。隻是我冇想到,他們會劫掠到本國子民的身上。”

“搶自己百姓的糧食為軍糧,從古至今未曾聞也!這事兒說到哪兒也是咱們有理。姊夫既然擔心大司馬會迴護部屬,對姊夫不利,難道就不能直接向陛下上書嗎?”

“那便是告大司馬的狀,更不行了,陛下遠在千裡之外,焉能知道此地情形?便是知道,陛下對大司馬也有三分忍讓,我又如何敢向陛下上書?”

侯登歎道:“看來江夏百姓終究逃不過這一劫。”

侯登在憂心忡忡中迎來了孫易和張允的兵馬,這兩人年輕,衝勁足,沿著漢水一路過來,竟比先期出發的馬援還要先到會戰之地。

雙方水軍在漢水進行了一場激戰。

孫張二人雖然兵力較多,但是多是關中兵馬,不習水性。而侯登之水軍卻久在大江裡來去,水性純熟,這大大彌補了他們在人數上的劣勢,雙方激戰大半日,誰也冇有打垮誰,等到太陽向西,便各自退兵。

孫易與張允商議道:“漢水水麵不夠寬闊,我軍戰船雖多,卻不能排開,倚多為勝。吾觀江夏之軍水戰甚強,不如我二人分兵,你率船隊在水中,我率本部上岸,在陸上與之一爭雌雄。”

張允道:“若在陸上,敵軍定不是對手。”

兩人商議定了,當晚孫易便棄舟登岸,在江北紮下營盤。

等到了第二天,孫易軍與張允軍沿著漢水,水陸並進,雙方又是一場惡戰,江夏軍水戰占了上風,岸上部隊卻被孫易軍虐得不輕。情急之下,侯登命軍隊全都棄岸上船,順著漢水進入大江,回到西陵城中。

孫張二人獲得勝利,沿漢水南下,進入長江,直接麵對侯登與劉宏構築的水上防線。

侯劉二人經營了許久,水上防線比較成熟,孫張二人初到,強攻未能得手,便紮下營來,等侯馬援的到來。

馬援的船隊之所以晚了,是因他一路忙於任命官吏,恢複吏治,招撫當地豪強,關心百姓疾苦,因此耽誤了許多時間。

孫易和張允兩人隻需要打仗便可以了,馬援卻要軍政一把抓,鞏固所占之地,為建世漢的後續統治打好基礎。

馬援與孫易和張允合兵,共有軍馬十二萬人,大江兩岸,連營數十裡,江麵上密密麻麻全是船隻,江夏郡豪強紛紛來投。

馬援派人向劉宏和侯登送上書信,勸二人歸降,劉宏將使者斬首,並派人送往江北,給侯登觀看。

使者道:“侯太守,劉將軍說了,他與太守相約,共抗馬援,為守誓約,他已將馬援使者殺了,請侯太守也如此,斬使以明誌!”

侯登拿出馬援招降之書,說道:“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此之謂禮也,侯某已拒絕馬援之招降,誓與劉將軍共進退,這封書請你轉交劉將軍,他見此便可知侯某的心意。”

使者回到江北,將書交與劉宏,劉宏道:“他不肯殺使,分明是其誌不堅,要為自己留一條退路,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態?”

劉宏派人將書信送回廬江吳漢處,隻說侯登首鼠兩端,不可信任,請大司馬另派人來,接任江夏太守,免得侯登引狼入室,壞了大計。

吳漢此人出身寒微,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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